2011年4月18日 星期一

心岱小說連載:「地底人傳奇」7


                    Randolph Lu 攝影

  「咬緊牙關,體會痛苦是什麼滋味,肉體的痛苦不過如此,何況人的意志力可以決定感受的深淺或強弱,能自由使用意志力的人,就能刀槍不入,成為無可克服者。」
  小維多一面專注的看著和尚動手術,一面傾聽他的一言一語。
  「否則,每個生物都有天敵,人也同樣,你是屬於靈界之人,你是有任務與使命的英雄,你是超凡的,必須忍一切之痛,才能克服一切之苦;這就是你一生的修行。」
  和尚接著又說:
  「真正的英雄不為人知,就像好劍不輕易出鞘,你懂嗎?自古英雄多寂寞,英雄要付出一生的孤獨才能成就。」

  小維多抬頭注視著說話的和尚,這是他來到印度尼西亞後第一次聽到的中國話,中文雖是他的「母語」,可是離開了兩年,有些字彙他已經記不起是什麼意思,再加上手腕錐心的痛楚,他並沒有很懂和尚說的每一句話,他的心中相當懵懂,但為了允諾,他一聲呻吟都沒吭氣。

  傷口縫合了,敷上了消炎藥粉,和尚拍拍他的肩:
  「我沒有多餘的時間了,現在我們要分道揚鑣,你快到西爪哇去,這是路線圖,如果幸運,我們會再見面的。」
  小維多眨眨因痛楚而疲憊的眼睛,他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主意。

  「你有話要說嗎?」
  和尚握著他的手,並沒有顯露告別的神色來,但小維多卻感應到這一刻之後,又是天涯海角了,他用蚊子似的聲音問:
  「你是誰?」
  「我是你義父的朋友,過去他幫了中國人很多忙,我要去救他了,再見,自己保重。」
  把地圖塞給小維多,和尚轉身就出去了,過了很久很久,他才弄清楚這個密室是在地底,沿著隧道走了好久,才看見高處的天光。

  爬出地洞後,他發現眼前景物與紙上所繪一模一樣,竟然就是和尚要他前往的地方──西爪哇的一幢佛寺,原來,和尚早已把他安頓在最安全的地方,「他」是誰呢?班.維多敲著寺院的大門,把和尚所寫的字條向開門的沙彌請求。

  不久,出來了四位法師,他們是通怡、體能、體康、圓仁,都是紙上註明的名字,他們浩浩盪盪,黑色的長袈裟在風中飄動,彷彿是壓過來的天上烏雲,小維多吃驚的呆住了,他以為請求的是一粥一飯,讓他飽肚罷了,沒料到竟請出四位氣派恢宏的大法師。
  「完成,你是完成吧?」
  法師們各自介紹了自己的法號後,也稱呼了小維多的法號,這聲音立刻像一股氣吹入氣球內,氣球又復活了,可以飛昇起來了。

  「是的,我是,可是『他』是誰呢?」
  小維多迫切的知道他生命中的第二個和尚是誰。
  「你太關心他了,應該關心自己呀,快進來換衣服。」
  「不,我一定要知道『他』是誰?」
  「他,他叫『本清法師』,他是我們大家的老師。」
  「啊,為什麼會救我,怎麼知道我的事?」班.維多十分迷惘。
  「解救天下蒼生、渡一切苦厄之難,原是我佛的慈恩,快進來,你手臂的傷口需要照顧。」

  四位法師護著小維多,領他跨進山門,這時天色已暗,他回頭希望再看一眼來處,可是早已模糊不清了,只見寺外一叢幽暗濃密的竹林,接著,小維多就昏厥不醒人事。

......[待續]